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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阴暗潮湿,弥漫着沉闷气息的看守所号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号房的墙壁仿佛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透着一股压抑的冷意。

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户艰难地透进来,却如同一缕微弱的希望,在这沉重的阴霾中显得那么无力。周围的19个嫌犯,犹如幽灵般,面孔狰狞,大多数身上文龙雕凤,那夸张的图案令人望而生畏。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仿佛是黑暗中的恶魔。

我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一年来,这狭小的空间里,除了我,始终没有安排一个经济嫌犯或职务嫌犯进来。

我猜想,这大概是看守所领导的刻意安排所致。

然而,号房的这些嫌犯们对我却并无敌意,相反,始终充满了好奇。也许是看管民警龚正义的特意招呼起了作用,我不但无需做事,甚至还有专人照看,这让我紧绷的精神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在这难得的宁静中,我拥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反思审查过程中的种种经历。龚正义,一位年轻且富有正义感的民警,他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常常把我叫到办公室,了解情况,疏导我的思想,帮助我调整情绪。通常,在他当班的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两个时间段,只要他在,定会如此。

每次走进龚的办公室,那明亮的光线与号房的昏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仿佛从黑暗的深渊中暂时挣脱出来。办公室里的布置简单而整洁,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些规章制度。龚总是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和理解。那温暖的目光,仿佛是一束阳光,照亮了我心中的黑暗角落。

那时,他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好处。其一,让我有机会向他倾诉内心的不满与愤怒,释放那积压已久的悲痛情感;其二,让同监舍的嫌犯们看到管教干部对我的关心,使他们不敢轻易地欺负虐待我。在当时那种特殊的环境下,这让其他同监舍的在押人员羡慕不已。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大约半年之久。

每次龚正义喊我去他的办公室,都不会把我当作嫌犯看待。他总是让我和他平行而坐,或者坐在他对面的桌旁的凳子上,自然而然地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起初,我对他总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他不想开启的话题,我绝不会主动去问,话题的开端通常都由他提起。一方面,我生怕给他这位管教带来麻烦,那样我就会失去出监室透气的机会;另一方面,我也害怕再次遭遇像在审查阶段某些人那样的骗局。

有一次,龚好奇地问我:“看了你的材料,你怎么会这样处理问题呢?”我心中猛地一紧,如同被重锤敲击,反问道:“您这样说什么意思?您认为是我个人的原因才导致眼下的结局吗?”

龚回答:“难道不是吗?”我摇摇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龚管教,您可能没有在审查人员的岗位上做过,所以您不理解我当时作为被审查人员的处境和经历。”

龚接着问:“难道他们一开始就体罚殴打你吗?”我再次叹气,声音中充满了疲惫:“那倒也不是。”

龚又说:“我说嘛。不要说你当时是副局长身份,就是现在,我们作为看管民警也不能对你们这些被看管人员进行体罚和殴打,包括审讯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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