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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宇瞪了瞪眼,矮个子立即扶起高个子,灰溜溜向远方走去。

“你不要紧吧。”

乔宇伸手想要拉起姑娘,姑娘摆了摆手,缓缓起身,走回到那堆纸灰前,坐下,继续添纸钱。

“你这是烧给谁?”

乔宇也没什么事,随便在姑娘身边坐下,拿起几张纸钱,放进火堆。

火苗立即旺了很多。

“我爹。”

“你爹葬在这里?”乔宇疑惑:“这里我记得是一片小区。”

“你不是附近的人?”姑娘看着火堆,声音有点低哑。

“我是路过。”

“我叫王蒹葭,从小就住在这个小区。”姑娘声音有点悠悠,轻缓:“我爹是老教师,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很多,我属于老来得女,而且,生下来老妈就过世了,爹特别疼我,什么好吃好喝都是我的……”

停顿了一下,王蒹葭似乎在回忆,嘴角翘了翘,有点微笑。

乔宇没有打搅她,继续向火堆添了点纸钱。

“我爹是教师,教高中化学,工资不是很高,但也够用,我哥读到初中就不读了,老爹供我上了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天,他高兴得像个小孩,逢人就炫耀,那几天,整个小区都知道,他还送我上大学,年岁相差太大,同学都称呼他爷爷,他就呵呵笑……”

王蒹葭沉浸在回忆中,脸上微笑渐渐荡开,脸色红润了一些。

这姑娘,挺好看,笑起来很温柔。

又沉默了一会,夜更深,王蒹葭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去年,听说我们这小区要拆迁,大家都很高兴,我爹说,拆到钱留点给我做嫁妆,然而,上面下达了通知,说我们小区原本没有房产手续,属于违规建筑,只能补偿一些安家费,我爹不服,找出当年购房合同,和大家一起上访。”

“县里不受理,我爹就去省里,半路被人抓了回来,关了一个礼拜,我爹的工作也丢了。”王蒹葭声音越发低沉:“出来以后,我爹就生了一场大病,也到了拆迁的最后期限,他们做了让步,补偿款加了一些,但还是连正常拆迁五分之一都不到,来人谈了几次,也就是刚才赶我走的一帮人,据说是和娱乐城有关,背后老板是路辉。”

“路辉?”

乔宇皱了皱眉,今晚第二次听到,那家伙可不好惹,有钱有势还有功夫。

沈健的那个小本本没细看,不知道和路辉有没有关。

“我爹没答应,几家人联合起来,住在小区不走。”王蒹葭继续说道:“他们就在几户人家外面挖沟,停水停电,我们几家人轮流出去买东西,运水,直到那一天……”

王蒹葭语气变得很悲,声音有点哽咽:“那天凌晨,大家还在睡觉,一辆挖掘机过来,忽然开始拆迁,房屋倒塌,我爹被活活砸死在里面,扒出来已经血肉模糊,没了人形,那一次,还有十三个受伤,有轻有重,有两位是全身瘫痪……”

“这就是杀人。”

乔宇忍不住低声嚷了一句,愤愤不平:“没有个交代吗。”

“有。”王蒹葭忽然笑了一下,有点惨:“拆迁办那边说,是驾驶员喝醉了酒,私自行动,那个人叫黄虎,抓起来了,准备判刑,傻子都知道,那就是个背锅的。”

“赔偿呢?”

“没有,一个光棍,一无所有。”

“玛德。”

乔宇骂了一句,呯,一拳击打在身边的路面上。

“就是这小子,他还没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一群人过来,说话的就是刚才那个高个子:“竟然敢打我,兄弟们,替我报仇,打断他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