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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炳坤的打铁铺就在砖瓦窑附近,说来奇怪,自从砖厂被毁了之后,老炎便把主要精力放在打铁铺,十里八村的农具犁耙,驴马钉掌家用铁器,别说,老炎的活好,就算打一个锅圈,也要精益求情,锃明瓦亮,看不出一点接痕。

这一日,木先生提前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带领十个孩子来到老炎的打铁铺。

小双从那一次出事以后就没来过砖瓦窑,此刻看着逐渐恢复生机的砖瓦窑有些放心,再看一些被雷霆劈过的焦痕又感觉愧疚,但是终归也不能说什么,而且,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说掉进砖瓦窑又活着出来了,还不是要吓死人!

老炎是一个很粗壮的人,很符合他的岗位,整日抡大锤,没个好身板显然是不行的。仅看那一对粗壮的眉毛,便知其一定是有把子力气的。

帮工的小伙二十多岁,好像不是老炎的儿子,也不知道老炎有没有儿子,反正在红庙村,老炎是个单身汉,但是听说在镇里还有房产,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老婆孩子之类的。

出乎意料的是小伙却与老炎的体格相反,很秀气很苗条,看起来弱不禁风,这种体型令人很担心,担心是否能举起锤子,抡起锤子之后能不能把自己带进炉子。

木先生来到铁匠铺,老炎扔下手中的活计,从水缸里崴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瓢,然后远远的将水瓢扔进水缸,又拿出烟袋和烟袋锅,点燃了一袋烟,坐在一个巨大的铁砧上,叭叭哒哒鼓动着烟火,看也不看木先生。

年轻小伙也放下手中的锤子,谦恭有礼的向木先生行礼问好,又友善的看着孩子们,露出灿烂的笑容又挨个点点头。

木先生与年轻人回礼示意,站在老炎身边。

老炎挥袖掸了掸身边,道:“我这里不像你那里,没有那些穷讲究,不嫌脏就坐下来!”

木先生笑了笑,坐在老炎身边,指了指站在面前的十个孩子:“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老炎狠狠抽了一口烟,将烟袋锅敲击在铁砧上,磕出残渣,将烟口袋和烟杆别在腰间,对孩子们扫了一遍,说道:“你确定?”

木先生点头:“这些孩子都像被一种封印遮盖,看不穿本真,但是越是看不穿越是奇怪,你想,我们连普通人岂能看不穿?”

老炎这才重新将孩子们审视一遍,如同木先生所说,看不穿,无论神海内府,就像锁在云雾中的峰顶,隐隐约约甚至看不透外形,更别论山峰的细节。

木先生说的对,这些孩子看不穿,正因为看不穿才大有问题,问题就是这些孩子。

红庙村的每个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包括老爷子。

老炎突然问了一句:“泉融康果然死了吗?”

“老泉泉身吕的确死了,他是凡人,再厉害也是凡人,泉融康我会让他死?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老炎从粗布衣服内取出一壶酒,那酒壶就是普通的葫芦,揭开塞子,仰头闷了一口,又将酒壶扔给木先生,木先生也闷了一口,又还给老炎。

“泉融康该有那一劫,被杀了一次也算是给那条老狐狸出气了,不然被它们缠住可不是什么好事...泉融康会回来,等它们走了之后。”

木先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把天火藏在了砖瓦窑,怎么就没了?凭你一个玩火的,怎么会没有感应?”

老炎又喝了一口酒,仔细看着几个孩子:“问题就在这儿,那火如石沉大海,别说感应,好像是被剥夺了,早已经不属于我!”

木先生遥望北边的那片松树林和那个大红庙,又看着南边那片松树林,说道:“你说奇怪不?那尊塑像竟然被复原了,就在老泉被杀之前!”

“无论是谁动的手,都很难逃过我们的眼睛,但是,偏偏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木先生抵住额头,揉了揉,“我先教这些孩子一年,开智启蒙,教给你一年,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老炎点头,站起身,踢了与孩子们眉目传情的年轻人一脚,“偷懒!”

“呵呵!”

年轻人揉了揉小双的脑袋,假装一瘸一拐的走了,又回头,对孩子们做了个鬼脸。

木先生带着孩子们走了,老炎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揉着眼睛。

木先生突然问道:“孩子们,你们谁上过北山?”

孩子们纷纷摇头。

木先生道:“好,那我就带你们去一趟,看看北山的风景!”

孩子们欢呼雀跃!

孩子王的小瑞率先一马当先,人欢马炸的往前跑,孩子们大声呼喊着不肯落后,最弱小的小双远远的在后边跟着咋呼!

北山脚下,孩子们仰望那镜面一样的山坡和高高在上的山顶,都有一种压迫感,许是跑累了,孩子们坐在地上,叽叽喳喳讨论:果然是望山跑死马!

木先生不止一次来过北山,只是凭他一身能耐,竟然从来没有登顶过,而且不止一次的尝试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差点压成肉沫。几位老兄弟和村里人也没有听说过谁会上去过,更不知道北山峰顶的窟窿眼究竟是什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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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月牙挂在那里,却从来没有谁上去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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