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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元倒是没有多言,“这世上不可能有长生之法,邪惑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诸法网罗之上。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怕死,对于死亡的畏惧逐渐把他压垮了,他不得不选择这种冒险的方式,逼大胤江湖与他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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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丹书淡淡道:“但他还是赌输了。”

洞元顿了顿,感慨道:“是输是赢,你我说了皆不算数。也许,邪惑才一开始就有意求死,那样一来,这个结果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邪惑一心求死?你在说什么笑话?”莫观海咬牙切齿道:“那老王八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在今日求死?那这些年来被他害死的武夫算什么?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什么了?”

洞元道:“人的想法并非一成不变,当年的邪惑,与今时今日的邪惑,也是截然不同的。况且,诸法网罗的存在,让他受到了太多念头的冲击,对于他自身来说,这同样也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况且邪惑为了打破天地之限,苦苦追寻多年,等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出现在眼前的一刹那,或许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了却心愿了。”

“开什么玩笑……”

莫观海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皇甫策给拦了下来。

他却仍然隔着皇甫策的阻拦,怒目而视道:“你一个杂种蛮人,倒是在这儿指点上江山了!”

“我觉得他这一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便在这时,乾一道:“邪惑是否一心求死,这点我们已经无从判断,但洞元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逐一看了过去,最后望向了莫观海,“邪惑也许是除了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天人以外,活得最久的人。也许,他确实早就厌倦了。”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莫观海所接受。

但提出问题的范不移却是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邪惑的死,并不能代表事情结束。哪怕没有日首一事,邪惑宫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秘藏,对你们大胤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

他看了看姬丹书,又看向皇甫策与莫观海,“其实你们心里清楚,无论九皇子是否愿意成为邪惑,对于外界而言,他都是邪惑唯一留在这世上的继承者。

现在事发突然,暂且没人跑来找他的麻烦。可一旦事情尘埃落定,不管是大离,还是大虞,乃至大胤,全都不会放过有可能得到邪惑传承的九皇子。”

“他就算不赌这一把,下场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范不移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东湖山庄的态度。

姬丹书迟早是会死的。

在他活着的时候,或许能够镇得住山庄内外不生乱子。

可一旦他死后,谢秀的存在会给东湖山庄带来什么?等到那时,仅凭一个三品武夫,又能否护得住‘邪惑传承’?

“不管怎么说,早在他得到邪惑念头的时候开始,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乾一接过话来,一字一顿道:“要么死,要么,战胜邪惑的念头,取代他,成为新的邪惑。”

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掌握着足够诱人的‘秘藏’,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杀身之祸。

“下一步,刚当如何?”

范不移也不再提起此事,转而看向莫观海:“八险门遭此一劫,前辈还是留下来主持大局吧。”

他提前把莫观海摘了出去,摆明是不打算让莫观海继续掺和其中。

莫观海面皮一颤,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范不移那认真的表情,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于是,只得道:“把高庭这废物留下,老子想办法救他一救。”

选择散尽功体的高庭虽然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可他现在的状况也离死不远了。

范不移点了点头,又看向皇甫策。

皇甫策略一犹豫,说道:“莫前辈的伤势也不轻,我留下来吧。”

“可以。”

范不移最后看向乾一:“你有何打算?”

乾一轻描淡写道:“此间事了,自然是替你们大离夜主再办一件事,总不能让日首真的斩了江湖气数。”

有乾一这种实力的三品武夫相助,虽然不至于扭转局势,但至少不会始终保持被动挨打的局面。

大胤江湖的一流宗派,此刻不知被万里军攻下了几家。

乾一若是能出手解围,自然再好不过。

而姬丹书没等范不移问到自己,便是淡淡道:“老夫要去见日首一面,至少尽力劝上一劝。”

“若是劝说不成呢?”范不移眼神一动。

姬丹书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然后将那只干瘪葫芦抛给了范不移,道:“你们这几个四品,也都留在八险门吧,至于谢秀,老夫就先带走了。”

说完。

他伸手向前一抓,谢秀顿时被真气摄住,旋即姬丹书带着他破空离去。

“这老东西……”莫观海脸色剧变,正要阻拦。

好在这时乾一道:“不必担心,他毕竟是谢秀的师门长辈,如果要害他,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莫观海闻言,龇牙咧嘴道:“谁说老子在担心了?他死不死,除了姓楚那小子,还有谁会在意?”

说罢,莫观海拎起高庭,扭头对皇甫策道:“既然要帮忙,手脚就麻利点,跟上!”

皇甫策也没多言,迈步跟着莫观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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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此地只剩下范不移与乾一两个人。

二人相互看向彼此,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们两个是还有什么话要聊?”突然,干瘪葫芦里传来了希诚的声音,“要是觉得我碍事,那我先走一步?”

眼见那只干瘪葫芦摇摇晃晃,想要挣脱范不移的手掌。

乾一的目光顿时望了过去,笑着道:“希诚真人莫非以为自己功成身退了?”

范不移也收紧力道,“别急着走,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希诚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一丝不妙的味道,急忙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真拿我当邪惑了是吧?”

“别误会,我没拿你当邪惑。”范不移第一句话,就让希诚稍微安静了一下。

结果第二句,那干瘪葫芦险些当场爆开。

“你比邪惑差得太远了。”

“混账东西!我跟你拼了!”

希诚大吼一声,几条红线才刚钻出来,就被一道气劲隔空斩断。

“想动手,等我走后随你们如何折腾。”

乾一仿佛什么都没做,解开自己挂在腰间的布包,“正巧我也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干瘪葫芦上的眼球登时一转,盯着那个有人头大小的布包,瞬间沉默下来。

……

“此地阵法交叠,寻常三品陷入其中,起码也要耽搁数个时辰。谢应,我怎么从未听说,你们大胤还有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阵法传承?”

随着几人向那道光亮来源处越行越远,却迟迟见不到尽头,魏求仙也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看来邪惑在你们这儿也的确是留了不少好东西啊。”

走在前方的谢应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但看他的脚步,却是有意变换数次方位,似乎对这能够困得三品一时的阵法极为了解。

魏求仙见状,正要接着嘲讽几句。

楚秋便已说道:“这阵法,是用来保护皇室族人的,所以你才会如此熟悉它,是么。”

谢应沉默半晌,道:“是。”

从他的声音当中,能听出极为复杂的情绪。

越是向这洞窟深处行去。

他越是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生怕前方看到的,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而他这份‘退缩’的态度,却也瞒不过楚秋三人。

可这一次就连言语最为刻薄的魏求仙,都没有道破谢应的心思。

过了没多久。

尽管谢应有意拖延,前方那一丝光亮还是逐渐占据视野。

直到看见那一排昏黄的烛火。

几人彻底走出阵法笼罩的范围。

而在那些烛火下方,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正提着装满水的木桶擦洗一具玄甲。

当他发现突然闯入此地的四人,脸上竟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木桶,说道:“看来日首说得没错,倘若此事被你得知,你就一定会亲自出手阻拦,绝不可能让他办成这件事。”

说着,老人抬起头,直视谢应:“皇叔,你不该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