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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嘞?”他一脸惊慌。

“兄弟,我看你好久了,你是招银还是采蜜?”

“此话怎讲?”

“招银即有货出,采蜜即是去那大院,有一片萍或一片红,只要你有这个,任采任摘!”那个人做个拧捻票子的动作,“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弟倒是看不懂你了,你是哪一路神仙,可否透露一二,小弟替你拿主意,放心,阿拉决不是拆白党!”

“那啥叫拆白党?”李宜忠懵圈了。

“实诚,行外人!你从乡下来吧?”

“昂,怎么啦?”

“还怎么啦?八角楼,看见没?八个角,知道不?这儿水深,你兄弟好运气,碰着我了,要是碰着拆白党,能把你人拆了,你还得感恩待德帮人数钱,是不是?这地方斜性,混人人晕,我也吃过亏,俗话说:不吃亏不学乖,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有货要出手?”

“是!”李宜忠的眼,却往那虚掩大院里瞅。

“别瞅啦,红颜端的可是祸水,喝下去麻酥麻酥的,真魂就丢了,龙在泽飞不得,幼而黄医不得,但凡沾惹上,就戒不掉了,瘦人折银子,苦哈哈,风里雨里挣命图个啥?”

“一片萍一片红都是啥意思?”

“色是剐骨钢刀,那院里,你懂的!八角楼是八角兽,没几个人到这儿不翻船的,轻者身败名劣,重者一命呜呼,见多了,你猜吧!兄弟,言归正传,你有啥货出手?”那人瞅瞅四下,就给他递上一支卷烟,呵呵,大气磅礴,居然是大前门,阔气。

他接过去,没啥得叼在嘴上。

“瞧你这出息,来,我给你点着,毛主席他老人家抽的烟,绝对不是冒牌货!”那人划着火柴,点上,让他抽一口,“咋样?”

“劲不大!”

“老土,这叫绵柔,你抽惯旱烟袋,是享不了这福的!哼哼!啥货?我统吃,有多少?”

李宜忠贪婪吮吸几口,那种轻柔的感觉,象云里雾里飘,嘴不苦,头不疼,这就是档次的区别,“棉籽饼,两千斤,吃得下吗?”

“两千斤?”那人吃惊了一下,随后淡定,“小菜一碟!”

“多少钱一斤?”

“我能亏待你?我还指望着下一次呢?”那人狡黠的黑脸上,冒出油腻的光,“一回生,二回熟,我落个鸡爪子钱,就每斤八分,怎么样?”他人伸出右手,做个“八”的动作。

“蒙鬼呢!去年还一毛捌,今年稍微有些回落,怎么着也得一毛六!你不实诚!”李宜忠笑了,戳破那人西洋镜。

“兄弟,我诚实想跟你做生意,你有些虚高了,再说,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要是被供销社查出来,那……我怕,还得上下打点,你少点儿,我回点儿!我刚才以为你……”

“找得到周大帮吗?我不亏成你!这盒烟算我的,我还可以送你一包,每年经我手的这东西,多了去了,两千斤就是个屁!”

“兄弟你是……?有大队介绍信吗?给我看看,我怕阶级敌人会混进来,去年,就抓到过一个,还是个大特务呢!”

“大队副书记!咱不能够,咱是贫下中农出身。”

“我说呢你脑门子咋这么亮呢,原来是真人不露相,我算是活瞎了!兄弟,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样吧,一步到位:顶多一毛五,再高我就不要了!这是剐骨疗毒呀,疼得钻心!”

“就一毛五了!回头跟我走!”

李宜忠挖好了坑,把桩子栽下,就去了棉花加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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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加工厂是个大敞院,后院有一排房子,墙上刷着毛主席语录,看大门是个精瘦精瘦的老头,李宜忠骑着自行车往里闯,被老头拦下,死活不让进,最后他拿出棉籽饼条子,递给老头,老头从破旧眼镜盒里翻出老花镜,看了半天,才放他进去,并让他把自行车扎在外头。

李宜忠气愤不已,点点头: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话在心里打了几个道盘,没敢说出来,他找到管付货的林道生主任,给他塞两盒玫瑰烟,先让他付两千斤,他安排那人临时找辆小驴车,把两千斤棉籽饼拉出棉花加工厂大院,取足了钱,李宜忠买了两饼钟吾大曲,硬塞给林道生,那人告诉他叫朱远,李宜忠冷哼两声,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就坐在林道生办公室喝茶,九十点钟,贾福生、刘长根才晃到那儿,装了车,拉出来,贾福生目测一下斤重头,就领着他们去巷子口女人那儿吃油腻腻的包子,一人五个,个大,喝仨碗豆腐脑,李宜忠吃出了屁来,就不顾忌什么,放个响。

吃饱喝足,小驴就晃悠上了,到了城外一里地,有家杨茶棚,老鳏夫一人,里面有张脏床,三个人顾不脏兮兮挤那儿,睡一觉,太阳西斜,李宜忠去排了尿,拉了大便,就饥肠如鼓,象传染一样,这两人也去厕所,李宜忠打哈欠伸懒腰,想着晚上酒后的美事,就乐开了花,姚书红虽黑,人称黑妞,连性器都是黑的,但对于这种搂草打兔子的美事,李宜忠还是乐意的,他在心里吩咐自己:不可贪杯,误了美事!不过,他的心思又泛活了:系在裤腰带的女人,跑不掉,万一怂了,就改天,她可是踮着脚,等着他的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