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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石桂梅主动写张纸条,约李建彬出来,还是她逃跑的那个地点,只不过岁月荏苒,当年那排树,长高了长粗了,星星可以点灯,小河的水已经变绿泛滥,天是暖的,心是热的,石桂梅反客为主,接他一张纸条,三年后,用同样的方法还他,但意思不同,可怜的李建彬,孤苦了三年,迎来了他人生第一个春天:高傲的石桂梅要投怀送抱!这惊天的大逆转,让他晕眩,幸福来得也太快了,猝不及防。

“你来了?”还和三年前一样,她早到了,象陀螺在那里转了好几圈。

“昂!”就这一个字,那急急的脚步声,如同雨脚,“甚事?”明知故问,那颗关闭三年的心扉,今天为他怦然洞开。

“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看情景!”李建彬抛出饵,欲擒故纵。

“那个张国英跟你什么关系?”

“你猜!”这是逗。

“你们……那样了?”心在刀口上蹭来蹭去。

“那样是哪样?”装,装作不谙世故,这是为了撩拨!

“就是……就是……”脸儿热了,心跳加速了,“她和你一个床上……”

“睡了!”他轻描淡写,“但……”

“你真无耻!”

“但那是做梦!”

“你坏!你学坏了!”

“你想学坏吗?你好霸道哟!你不要的东西,还不让别人要!”

“就不许!”她走到她的跟前,“抱我,不许再跟她来往!”

“我可以吗?甚至和你那个?”

“你是野兽,我这是羊入了虎口,只能……”

不用扑,不用抢,失而复得,男人是强有力,抱住那个温热但酸软的身子,兽口往脸上那个地方凑,没有月牙,夜色是黑,既可以继续又不用躲藏,三年的煎熬,那一刹那如决堤洪水,理智被激情淹没……

李精妙请来石匠,托人从关山拉来一批乱石,这阵仗已经很明显了,宁愿委屈儿子,也不为了尺把几寸折腰,李精树拄着拐棍,心里哇凉哇凉的,犟种一个嘞,我们都已经老了,难道要带着这辈子的恩怨去坟墓?我已经作出了让步,只要你肯低头,不要求形势上的东西,至少应该有个态度,哪怕托中间人捎个话也行,你这是要打我的脸呀!是可忍,塾不可忍,这辈子这疙瘩就解不开了?我可以有个高姿态,把地从南到北换给你,这可是惠及你子孙的好事呀!是我李精树主动低的头,你就不能给个台阶下?他来回走动,那叮当之声,敲碎了他心中最大一块壁垒,泛着火星,李精妙旁若无人和石匠干活,这是在往他李精树心上撒盐。

挖一条南北向的浅沟,根据石头形状弹一条线,宁愿撂下些地方,也视李精树不见。

啊啼!啊啼!李精树几乎要疯了,你狗日的心咋就这么硬呢?咋就一碗凉水看到底我不能退让呢?你怎么能用自己的尺子你丈量别人的心呢?

那叮当声,象鼓槌,敲击着人心,这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趁我还改变主意之你,你就做个姿态吧!李精树近在咫尺,却望断秋水。

最可气的是李建松,他亲亲的儿子,居然在一大早上,不去生产队劳动,双手背在脊后,笑容可拘的样子,还哪壶不开不提哪壶,“二大兮立石腿呢!”

“是的,建松,这地不泼池(富余),又怕沾到别人家地,所以立个石腿!这样保险。”李精妙对于李建松有着不一样的情怀,“你还没上工?”

“我今天和几个人去城里淘粪,贾副队长说要晚一些,城里人家厕所都上着锁,早去人家还未起,所以得稍晚一些!”

“那你今个儿捞个好差事!不错!”

说话的功夫,李建松就就到了李精妙跟前,这狗日的,你还是不是我的亲亲的种?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明明知道:我们两家尿不到一个壶里,你这副嘴脸,分明是巴结别人,扇你老子的脸。

“嗯哼!嗯哼!”李精树咳嗽两声,分明是假咳嗽。

“大,你嗓子里有痰没咳净?”李建松不买老头的帐已经好多年了,这会儿老头子血红着眼,他看得分明,这心眼比针鼻子还小,那点儿睚眦之怨,一直如山横亘在两家之间,现在看来,消弥这两家从老辈传下的恩怨,只是时间问题,他和建良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晚一辈们已经不存在隔阂了,他们已经水乳交融在一起了,这是开了一代新风,这也是建松他们看在眼中喜在心中却不说破的公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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