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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说说看!”

“就是扫盐碱!”

“不行!不行!盐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扫了头茬生二茬,根本不能改变土壤的结构,瞎子点灯白费油嘛,谁出的馊主意?”刘子凡也是农民,对于盐碱头疼得很,想了多少办法都不奏效。

“也不是一点儿作用没有,农村有割韭菜的习惯,如果不续肥,韭菜也就败了,不妨试试。”梁修身希望能通过此举,帮到贾云龙,这是因为很久之前,他欠贾一个人情,这个顺水人情就还了。

“要不你去乔那儿探探口风,看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还有其他事吗?”刘跟梁从来都不客气,“要是没什么事就……”刘做了个让梁起身的动作。

“刘书记,现在搬运站是个什么情况?”冷不丁梁这么问。

“涛声依旧!怎么?觊觎那个位置?乔荪也盯着不放,石还在上面躺着,仰着鼻息,这尊瘟神不送走,那个位置谁也别想,鲁延年拿他都没办法,本来也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人家之所以这么牛气,那身上一个个伤疤就是军功章,走过长征,打过小鬼子,和老蒋干过,你说说人家那是什么资历?不瞒你说:上两天我到医院去看他,想探探口气,礼是收了,可能是礼轻了,说老爷子睡了,愣是没让见,我跟他是同事,我犯不着去巴结,熟人薄礼,不失面子,他想怎地?”刘子凡摊摊手,“他是驴,在尥蹶子,我不尿你,跟我摆谱,哼哼,我惹不起,躲得起!”

“这事黄了?”

“不能这么说,先僵一气,未必是坏事,我只要还在三木公社这位置上,那早晚都是你的,不用整日操那个闲心,你还信不过我?去吧,我得撵你了,说话注意点儿,官比你大,得分清谁是大小王,这没办法,人家是名牌大学,有志不在年高。”

“谢谢刘书记的提醒,我去去就回,胡德禄食堂,晚上我请你!”

“算啦,今天我还有其他事,改天!”

太阳落在门坎内,梁修身小心敲开乔泊年的办公室,“乔主任,你好!”

“不要客气!说你的事,农业上的!”乔泊年让他坐。

“很简单,一句话,这事出在贾家沟生产队!”

“就是石云生那队?”

“乔主任,好记性!”

“我去开过追悼会嘛!继续!”

“新上任的队长李宜忠经过多少天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扫盐碱治盐碱!”

“这个办法不错!你出多少我扫多少,毛主席教导我们: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看见没有?困扰我们这么多年的历史问题,这不一下子解决了吗?老梁同志,你今天来得及时,我得请你酒,不要跟我客气,过去我们交集太少,从今天起,我们将战斗在一起,你们的办法很好,明天我要组织人,到你说的贾家沟去,参观学习你们治理盐碱地先进经验,如果可行,将在三木公社各个大队推广,我们也请县上领导,前来观模,如果可行,将来在咱钟吾县试点!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很好!老梁同志,你们的做法值得推广,我就不相信治不了盐碱,我们可以象割韭菜那样:你出多少,我扫多少!好样的,亲爱的老梁同志,放手去干吧,有我做你的坚强后盾,你还怕啥?多打粮食,我们吃不完,还可以上交国家,你们一个地方这么做了,别的地方就会学习,全县乃至全国都可以学,消灭盐碱地指日可待!我代表他们先谢谢你!”他紧紧抓住梁的手,使劲摇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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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蔓枝原本是个老姑娘,以前有点儿姿色,挑三拣四,终于把自己挑剩下了,以前弟弟妹妹尚小,以她为中心,倒不觉得什么,妹妹们出嫁了,弟弟们一个个娶了媳妇,她的位置尴尬起来,且年龄超过三十岁,岁月的刻痕留在脸上,红润的脸肿胀发泡,闲话象污水,从墙缝中渗出来,带着点儿味,馊且腥,听不下去了,也象污水一样,绿苔绣织,墨斑杂踏,她心目中期盼的那种强有力的臂膀,并没有出现,她心中无数次描绘的爱情一次也没有出现,花开花盛花凋零,如春一样,转瞬即失,昨日象那东流水,因为和弟媳妇性格上有落差,她肆无忌惮、大大咧咧,那种不讲究,你的和我的界线感模糊害了她,亲情象纸越磨越薄,一不小心,擦出窟窿,风从那里跌跌宕宕,人情冷暖就扑到脸上,娘家终是寄居,要想随心所欲,还得是自己的家,可她的家在哪儿?

因为家贫,二十七的郭成林去了煤矿,进去就吃皇粮,是美差,按说轮不上他,可偏偏就就象肉饼砸落在他的头上,命运垂怜,还是机缘眷顾?可是有些人,进去了美滋滋吃上了皇粮,心花还没来得及怒放,就被砸在井下,据说是一种地下的叫瓦斯的气体作祟,它象蓝色妖姬,抓不着也看不见,来无影且去无踪,会爆炸,但它屡屡犯事,许多年轻的生命埋在垮塌井下。

郭姓在贾家沟属于“少数民族”,只两家,是从一根老枝上分出的两个树杈,长幼有序,年长者娶妻分家,年幼者家贫没妻,就只好顶了别人的名额,去了矿上,名声烂在贾家沟,要想娶妻,有些难,嫁了说不定触了霉头,就要当寡妇,那些触角灵敏的人,畏畏缩缩,与幸福擦肩而过,闺女不会下嫁这样人,没有西红柿吃,吃个萝卜也解渴,郭成林熬过三十六岁,每年回家也穿得人模狗样,但就是没人提亲,无独有偶,老话说:臭猪头,就有那瞎鼻子土地佬在等着,见缝可以插针,麦芒就直直落在针鼻子里,巧得不能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