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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官员中忽然走出一人。

“臣有本要奏。”

此人乃是大理寺丞,在大殿之内品级不算高,但大理寺也是一个实权部门。

庆帝言简意赅:“说。”

大理寺丞举着一份奏折,说道:“陛下,吏部郎中马完的家人昨日前来报案,说马郎中昨日于睡梦中被人刺杀,刺杀之人就是他的一位妾室,而他的妾室之所以杀他,是因为马郎中此人虎毒食子,竟然害死了自己和妾室的儿子,所以这位妾室才会怀恨在心,刺杀了马完。”

又有一人出列禀告:“陛下,臣刑部侍郎陶方有本要奏。”

“准。”

“就在今日凌晨,刑部侍郎黄大人,于家内自缢而亡,留下了一份遗书,遗书上说明,他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苟活,只想一死了之,根据遗书所述,黄府所发生的一切,皆是由他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黄府崩塌,也非人力所为,而是因为他罪孽深重,上天降雷惩罚。”

都察院也有一人出列禀告,说在韦御史长子上报,说家中突染疫病,韦御史和多名家人染病而亡。

“你,你,你……”

赖名成被这三人的话惊到了,尤其是最后同为都察院同事的那位御史所说的话,更是让他犹受重创,指着他,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殿内的风向突然转换,让绝大多数人都是措手不及,黄,马,韦三家,这是主动揽责,要说没有人背后给压力,谁都不信。

除了赖名成气的发抖,怒视那三人,其余的官员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一点都不想参与其中。

庆帝发话了。

“赖御史说,黄,马,韦三家的事都是周辰所为,而你们三人却说,这三家的事,是他们自己家的内部问题,你们说,朕该信你们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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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名成大喊道:“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听你的意思,事发之时,你就在现场了,否则的话,又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

赖名成傻眼了,他当然不在现场,如果他在的话,又怎么可能让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可他说的是真的啊。

“陛下,老臣绝无虚言,如有一句假话,必遭天谴啊,陛下。”

“好了,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仅凭你嘴说,朕如何信你?若你不服,等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再递奏折吧。”

庆帝大手一挥,直接做了定性,随后立即宣布退朝,人也是迅速的离开了。

庆帝一走,百官也都是各怀心思的慢慢散去,唯有赖御史,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怔怔的待在原地,手中还握着奏折。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他,倒也是有人带有同情的看着他。

其实事情已经非常明了,陛下并不想治周辰的罪,前夜发生的事,加上刚刚朝堂上的事,如果没有陛下的默许,又怎么可能发生的那么顺理成章。

大宗师嘛,有点特权,很正常。

那些皇亲国戚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可最后又有谁遭到严惩了?

大宗师的身份,比那些皇亲国戚,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萍萍刚要离开皇宫,侯公公忽然追了上来,说是陛下召见。

庆帝刚见到陈萍萍,就突然说道:“朕昨日让侯公公给周辰带了口谕,让他今日来上早朝,可他却说,之前跟四顾剑交手的旧伤复发,无法上朝,陈萍萍,你那日刚跟他见过,可曾见他受伤?”

“回陛下,小周公子乃是大宗师,老臣就是一残疾人,哪能看出大宗师是否受伤。”

“那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欺君?”

“老臣可没这个意思,陛下,或许小周公子是真受伤了也说不定。”

“受伤了?呵呵。”

庆帝露出了不屑的嗤笑,“好吧,如果是受伤了,不能上朝,倒也不能怪罪于他。”

“周殷战场上的本领不错,其他方面就差了些,没想到他生了个儿子,竟然这般出色,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位吧。”

陈萍萍赔笑:“陛下洪福齐天,才会有小周公子这样的天纵奇才诞生。”

“这么说,他能成为大宗师,朕也有功劳咯,哈哈哈……”

庆帝大笑不已,可笑了一会,突然变脸:“朕听闻,他在北齐上京城的时候,跟北齐大公主出双入对,甚是风流,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不过小周公子年纪尚幼,少年慕艾,乃是人之常情。”

“倒也是,他即将加冠继承爵位,可还没有定下亲事,朕听闻他家里已经无甚长辈,这件事朕得要上上心呐,鉴查院监察百官,对各家的事都是如数家珍,你觉得哪家姑娘能配得上咱们的这位小周宗师呢?”

陈萍萍低着头双眸中闪烁光芒,诚惶诚恐的请罪。

“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庆帝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架势:“你这是干什么,朕只是问问你,你有什么罪啊,你没罪。”

嘴上是这么说,只是他盯着陈萍萍的双眼,充满了怒意。

他对陈萍萍不满的是,明明陈萍萍早就已经知道周辰的身份,那日周辰回来,陈萍萍见了周辰后,却一点都没向他禀告。

大宗师回京都,这么重要的是,都不上报,陈萍萍是想要做什么?鉴查院到底是谁的鉴查院?

陈萍萍低着头,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说,既然庆帝都觉得你有问题了,那就别废话,默认了就行。

“老臣有罪。”

“行了。”

庆帝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再追究。

“那日去往周府的所有人的情报,都给朕送来,一丝一毫都不要错漏。”

“老臣遵旨。”

…………

朝会上发生的事,周辰很快就知道了,不过他只是无所谓的一笑。

赖名成是什么样人,他自然知道,是个认死理的言官,耿直的人不合群,却也让他厌恶不起来。

对于赖名成的参奏,他自然也不会有想要针对和报复的想法,他的气量还不至于这么低。

倒是朝堂之上,都不需要他现身说法,就自动有人为他开脱了一切,这就是大宗师带来的威慑力。

但凡他不是大宗师,发生了前夜那样的事,就算是‘爹’多的范闲,估计也要脱一层皮。

庆帝的态度没出乎他的预料,纵然庆帝对大宗师极度厌恶和不满,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绝对不会对自己动手。

他跟叶流云不一样,庆帝能用叶家束缚叶流云,可却难以用安远伯府来威胁他。

“童荃。”

“少爷。”

“流晶河畔,哪家的花魁最美?”

“啊?”

童荃被周辰的问题问懵了:“花,花魁?少爷,您要去青楼?”

“怎么,我不能去青楼吗?”

“不是,少爷,您不是‘旧伤复发’了吗?这个时候去青楼,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都说了是旧伤,现在已经好了,别废话,准备马车,去最大最好的青楼。”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