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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姑娘。”

楚月轻摇折扇,微微一笑,淡声道:“阵法之道,奥义无穷,姑娘正是登堂入室的阶段,莫要争强好胜,若论阵法,你,不如我。”

她言笑晏晏,明眸皓齿的张扬,说得众人心下一惊。

好狂妄的人!

那可是钱玉瑶!

“阵法无眼,若是伤了姑娘,莫怪我没手下留情了。”

钱玉瑶冷哼了声,往前踏出一步,双手结印闪光,眼神在光中如狼似虎般的犀利,浸着刀和剑的锋锐寒芒。

绿焰如群星四散,暗闪微光。

冰蓝色的霜花,犹若蛟龙出海,凝结一体,形成了偌大的光阵。

此乃——

钱玉瑶幼年一战成名的霜焰阵。

以霜防之。

以焰攻之。

攻守兼备之阵,且是独一无二!

陆青展露笑颜,“叶楚月前段时间淬炼过雷火阵,又艺高人胆大,敢吸收混沌之气,武体斑驳,此时用霜焰阵,能逼退叶楚月的修为。”

笑容才扩散到整张脸,就彻底地凝固住了。

却见站在原地不动的楚月,直到绿色焰火扑面而来,才有所动作。

她摸着下巴思忖了好一会儿,嘴里还气死人的念叨着,“用哪个阵呢。”

眼见阵法攻击席卷而至。

便看到她不紧不慢地丢出了一个阵法:

天罗阵。

天罗阵瞬间成为枷锁,桎梏了钱玉瑶。

楚月又丢出了个寒霜阵。

以阵冻阵。

直接冰冻住了对方的阵法。

而后又在挑挑拣拣,丢出了个祝火阵。

丢完,眨了眨眼睛,惊讶道: “完了,丢错了,这是用来对付毒兽的阵法,玉瑶姑娘乃是人,非毒兽,不能这般用。”

她对着被禁锢的钱玉瑶咧开了嘴角,笑得童叟无欺,“钱姑娘,莫要介意,初次用这阵法,难免用错了。”

钱玉瑶的整张脸都黑了下去。

围观者一脸茫然。

阵法比试,还带这样的……?

用别人的阵法去比试?

钱玉瑶更没想到,叶楚月厚颜无耻,敢当众用旁人的阵法。

最该死的是,她还奈何不了叶楚月。

只因事先并未说好规则。

叶楚月笑了笑,又开始翻找阵法。

中途,还轻蹙了蹙眉,“阵法太多,也是一件苦恼的事呢。”

钱玉瑶的脸色极差。

陆青大怒,“叶楚月,作为修行者,你的武德何在?”

楚月随手丢出了个百蚁阵。

不知怎的,那阵法打到了陆青身上去。

陆青惨叫出声。

阵法涌动,钻入体内,在骨血深处畅游,如一只只不可计数的毒蚁,啃噬着他的血肉。

从五脏六腑和流动的鲜血里透露出来的痒,让他不顾形象地用手去抓破身上的皮肤。

楚月眸光一闪,“陆青公子,抱歉,初次使用,还不太熟练,丢错了方向。你且忍忍。”

陆青正要破口大骂,奇痒难耐的感受犹若洪水猛兽冲来。

让他失去理智,在身上狂抓,怎么样都不痛快。

今日晨时精挑细选出的锦衣华服,被抓破了好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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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皮的鲜血,凝聚在指甲缝内。

陆青眼睛通红,爬满眼泪。

高台之上,已经落座的陆家主和钱康寿望见这一幕,四周的风都冷如寒冬。

然而——

既是钱玉瑶挑起来的事,作为世家之主和长辈,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有自己的身份和权威,不能随意插手。

姬家后辈,姬白身穿玄色长袍,优雅地摇动着玉骨扇。

他颇为疑惑地看了眼无人围剿的周狂人。

是他的错觉吗?

叶楚月看似在出气,实则是将计就计,让周狂人有喘息的机会?

他深深地端详着叶楚月,不见半分的深沉,更无智者之气。

更多的是鲁莽。

若仅仅只有鲁莽,当真能活到今时今日吗?

姬白垂眸落睫,陷入了很长的沉思当中。

“啊啊啊啊。”

陆靑理智全无,猩红着眼睛,在自己的身上又抓又挠,试图在痛苦之中获得片刻的舒畅。

“够了,我认输,收阵吧。”

钱玉瑶闭上眼睛,能屈能伸。

楚月打了个响指,全部的阵法收回阵法。

一道道光圈叠合,散发出了浩瀚神秘的力量。

那是属于阵法的魅力。

陆青跌倒在地,被陆家兄妹扶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钱玉瑶失去了阵法的桎梏,失望地看向了郁九。

“郁灵师,我自小,以你为荣,想在长大后拜入你的门下,你今日之作为,却让人,心寒。”

她当然看得出,叶楚月抛出的每一个阵法,都是郁九辛苦凝结出的。

相当于和她对战的人是郁九。

焉能斗过?

数年前——

郁九曾夸赞过她,日后会成为海神界一等一的阵法师。

“叶姑娘在雷火阵受伤,险些丧命,我以新阵护她周全,乃理所当然之事。”郁九心如止水。

钱玉瑶看向楚月,冷嗤:“本源新任族长,连自己的阵法都没有。姑娘以雪祖之阵,封印海域,雪祖不久后便陨落人间,与世长辞,荣耀和风光却被姑娘得了去。姑娘挖走南音公主的金瞳,可惜凡人之道,追不到仙神之气。阵法之道,也只能借郁灵师之势。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但再见之时,我定不会再吃亏。这世道,靠的是实力说话,而不是投机取巧。”

“云鬣之徒,不过如此,连自己的阵法都没有。”

钱玉瑶固然冷傲,却也是极为聪明的。

她三言两语,就把雪祖之死,推到了叶楚月的身上。

想为叶楚月,埋下一个祸患无穷的种子。

他日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每一道枝条,都会成为贯穿叶楚月血肉之躯的箭矢。

钱玉瑶更知晓,师父云鬣,便可杀人诛心,以此来羞辱叶楚月。

楚月目光沉沉,不言——

深海之下白骨山得公道的那日,世人便会知晓雪祖为何而死。

“我们走——”

钱玉瑶振臂一呼。

浩浩荡荡的人马跟着她转身。

楚月眸色幽冷倒映出钱玉瑶的背影。

“钱姑娘,谁跟你说,叶某,并无阵法了?”

刹那间,黑雾弥漫,天地一片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