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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商?”

男孩看向在一旁站着的孔时雨,眯起了眼睛。

禅院甚尔不是第一次来诊所,摸清楚了位置以后,偶尔遇到太难自己解决的伤都会找过来,只不过都是一个人来的。每次鬼手和禅院甚尔都没有什么对话,就是单纯的,来了就治,付钱走人。

但是这次,禅院甚尔是孔时雨介绍过来的,这说明他们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和鬼手跟孔时雨一样。

“你别装,我不会帮你付的。”

孔时雨对着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他和鬼手建立合作关系在先,遇到暴君在后,并不知晓暴君认识鬼手。

但是看这俩人的交流,大概也猜出来他们之前可能有过交集,按照鬼手的性格,禅院甚尔之前肯定都有老实付钱,这会儿估计是想逃账。

禅院甚尔大大咧咧的靠在了床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想和人有牵扯的最好方式,是不谈感情,利益关系分割明确,互不相欠。

但是禅院甚尔现在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他懒散的半阖着眼睛,看着带着厌烦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男孩,嚣张的咧开嘴:“求我啊,小鬼手?”

真是倒反天罡。

孔时雨:“···我只是给你介绍了个医生,不是给你介绍了个债主。”

这话说完,孔时雨自觉的后退两步,给男孩让出了直通禅院甚尔病床的道路,顺手把一旁已经付费的病人抬了出去,扔在了巷口。

等他回来时,两人的交锋已经结束了,病床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

禅院甚尔喘息着把男孩摁在身下,他身上的纱布被血浸的湿透,他跨坐在男孩身上,左手压着两个纤细白皙的手腕,右手捂着喉咙上几乎划到颈动脉的伤口,气得说不出话。

就这么一会,他身上多了数十道刀口,每一个伤口都是被重复划伤至少两次,所有的刀口都在冒着鲜血,血液流速快的吓人。

孔时雨咳嗽两声上前,对着禅院甚尔劝着:“你要不先松手?”

禅院甚尔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昏,他凶狠的看着身下依旧带着杀气的男孩,只感觉那个泪痣晃眼的心烦,他沙哑的命令着:“解开术式!”

还不能直接杀人,他根本不确定这个术式在施术者死亡以后会不会消失。

被双腿固定着完全动弹不得的男孩也因为激烈的交锋满头汗水,他带着红晕的脸上满是厌烦。

听到禅院甚尔的威胁,男孩冷笑一声,停止了挣扎,琥珀一样的眸子盯着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的禅院甚尔:“好啊。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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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男孩话音刚落,禅院甚尔就感觉到一阵眩晕,他手脚一软,就径直的倒了下去,在完全砸下去的一瞬间,他猛地撑住了身子,恶狠狠的看着满脸都是嘲笑的男孩。

此时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五厘米,几乎鼻尖相对,禅院甚尔咬牙切齿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然后身子一歪,陷入了昏迷中。

“黑心商,扶我一下。”

男孩吃力的推开贴在耳边的脑袋,对着孔时雨伸出了手,禅院甚尔太重了,他一个人扛不住。

孔时雨感叹的掐了烟,把鬼手从暴君身下解救了出来:“没想到啊,这人你竟然也能放倒,你抹了多少药?”

“能让大象晕三天。”

男孩整理着自己被拧的散乱的衣服,遮盖着身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尽管他借着身材娇小躲开了不少可能骨折的攻击,但是还是不能完全无伤逃脱天与束缚肉体的魔掌。

“···你没把他弄死吧?”

“死不了,我记得量。”

孔时雨知道男孩的习惯,他给每一位病人治疗之前都会用药物进行麻醉,并通过伤者的反应来推断致死需要的剂量,这是鬼手保命的手段。

在混乱地带,保持中立的活下去是个技术活。

“那就行,这是个好打手,很强的。”

孔时雨翻出了禅院甚尔身上的所有东西,放到了一边的托盘上。

男孩拍了一下床上昏迷的人的背,解开了延缓愈合的术式,防止血液把床单浸透。

他把手中的刀放进了封袋里,开始给禅院甚尔处理伤口。

处理完之后,男孩从禅院甚尔的随身物品中开始找能抵消医药费的东西,随口对孔时雨交待了一句:“还有十分钟,离远点,他一会又该醒了。”

“这么快?”孔时雨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禅院甚尔的病床,防止他暴起伤人,“这几天还接单子吗?”

“黑心商先生的单子还是会接的。”男孩放下手中的手机,他已经把钱转完了。

没有人会对医生有太高的警惕心,更何况还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孩童,病人们在中立诊所、瘦弱少年、整洁的房间、舒缓的香气等各种因素的引导下,不自觉地放松警惕,不对众人尊敬的鬼手设防。

所以男孩记得每个顾客的手机支付密码,也知道每个人的旧伤,命门,和一些混混狂徒们自己都不会注意到的小习惯。

但是亡命之徒不一样。

男孩侧身躲过了一个被大力扔过来的枕头,冷静的回头:“还有五分钟才对。”

“怎么?事不随你意就开始摆脸色了?”

禅院甚尔半撑着身子看着转身的男孩,眼睛还带着未退的涣散,但是他仍像是恶狼盯上猎物一样扬出残忍的笑容:“把你那外露的情绪往里收一收如何,真让人恶心!”

孔时雨头痛的扶额:“啊···你们不能和解吗?”

两人厌烦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对孔时雨说。

“那让他给我道歉!”

“哈?”又是异口同声。

男孩皱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难道不是某个穷鬼先挑衅的吗?”

“那又怎样?你就不该给我道个歉了吗?”

“有病。”

“你不是医生吗?给我治啊?”

孔时雨连忙进场打岔:“啊啊啊,好了好了,两位祖宗,少说两句,道歉你俩都不太可能啊······这样,鬼手毕竟是吃亏的一方,你来说怎么解决?”

他给禅院甚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闹腾了,鬼手平时脾气很好的,都是这家伙找茬才变成这样!

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俩大神可真别闹了,都是财神爷,得罪不起!

思索了一会,男孩盯着浑身带刺的禅院甚尔,提出了要求:“你刚刚说的,教给我。”

“啊?”孔时雨一愣,看向禅院甚尔,他刚才说的啥来着?

禅院甚尔歪歪头,嗤笑一声:“你想学怎么隐藏情绪?”

“不能?”

“好啊,教你,要是有一天你被刀捅了给我露出刚刚那张要哭的脸,我就杀了你。”

“成交。”

伏黑甚尔看着被他的刀贯穿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回头打招呼,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还是哭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