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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互换后,宁祯以为他死了,也不过是为他痛苦了半年,从此依旧交朋友、念书,成绩极好。

闻梁予倒是很感激她消沉的那半年,他足以把什么都按下去,做得完美。

宁祯回国没多久就结婚;她和孟昕良的关系一直不错,离婚后就和孟昕良搅合在一起,还生了他的孩子。

她并不忠贞,更不值得闻梁予为她牵动半分情绪。

可人时常是情绪的奴才,做不了它的主。

车子回到了大总统府,闻梁予叫副官先下去,他一个人在汽车里坐了半晌。

半夜,车厢冰凉,他很快浑身发冷,冻得实在受不住,才下车。

门口有随从等候,是他父亲的人。

“大少爷,老爷请您去趟外书房。”

闻梁予整了整表情,转过回廊,往父亲那边去了。

他父亲开口就问:“你去见盛长裕了?”

闻梁予一愣:“没有。”

“听说你去了华安饭店。”他父亲说。

闻梁予:“我去了六国饭店。和华安饭店同一条街。是私事,见个老朋友,她递信给我去见面。”

又问,“盛长裕已经进京了吗?我还没听说。”

“今天到的,他只带了不到一百随从,低调来的,住在华安饭店。军部的人去接了,目前还没有开会讨论。”

闻梁予唇角有了个冷诮:“他还是这样嚣张!”

三年前的计划,差点成功逼得华东四省分裂。

可雷声大雨点小,动荡很快平息了。

那时候全国的军阀和大总统府才明白,华东四省的将官们,被盛长裕养成了家猫:一个个吃得太肥,没有分裂的野性了。

盛长裕自己,仍是凶猛的猎豹,他镇压起来毫不手软,把家猫打得无还手之力。

一群家猫遇到了风波,撕心裂肺叫了两声,酷似虎啸,叫北方以为事情成功了大半,只需要加把火。

却不承想,都只是假象。

把葛明推出来的人,是大总统闻骅和他心腹幕僚的主意,不是闻梁予。

闻梁予极力反对,叫大总统按住性子,就这样吊盛长裕半年,华东四省一定会出更大的问题。

大总统和幕僚们太过于自负,不肯听闻梁予的,觉得他年轻、胆小,拖延会错过更好的时机。

葛明被推出来,华东四省统一谴责他,动荡局势落定,盛长裕不战而胜。

故而这三年,只得重新把“叛国”这件事拿出来做文章。

这一年,证据收集完毕,布局也做好了,只等盛长裕北上就可以顺势拿下他。

闻梁予和大总统府的所有人都以为,盛长裕是死也不会北上的。

不过也由不得他。

他不愿意亲自来接受审判,审判就单独进行。没有他搅局,一样可以给他定罪。

定了他的罪,往后的事就很容易办了。

“叛国罪”成立,就可以联合天下军阀,名正言顺攻打盛长裕。其他人应该很愿意去分赃。

大总统府需要的,是这个罪名。

官场办事,讲究“师出有名”。

华东四省何等富足稳定,谁不眼馋?

这个计谋,不见得多高端,但简单有效。

闻梁予私以为,盛长裕不可能进京,死也不会来。

盛长裕却来了。

他一来,宁祯也来了。

闻梁予后背一紧,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