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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不该找你,先找了北方的善柏真人,已经看过她了,也早已经有了诊断,这半个月以来,我来找过你好几次,来来回回,总算是遇上了…”

“她受伤最重的是法躯,本就伤势未好,又被几个怜愍围住,好在小室山有我灵宝帮衬,还算好些…小室山失守后,我收到了求救的消息,与她佯装南退…实则往北而去,前去接应奎祈…”

“就是这一次坏的事…局势一片混乱,我无暇顾及,她却撞上了北方的魔修【烛魁】,那人阴毒,看出她法躯有伤,仍用阴损手段对付她。”

汀兰稍稍一顿,反应过来,低声道:

“毕竟江上有文清看着…”

李曦明皱眉,当时的局势的确实混乱,汀兰等人第一反应是回镗刀山也没什么不对,自家世子突破,并未使此事造成什么大患,他一直不好去提这事情,至于阚紫玉到底在不在,最后会不会出手,更是另行讨论的事情

两步已经到了山稽郡,踏入山门之中,遂见着汀兰继续道:

“她回来时伤势还能控制,我给了她丹药令她好生养着,可如今一看,当时一片混乱,她应当还暗暗被卫悬因的灵宝照过,『厥阴』本就难查,不知中了神通。”

李曦明听得暗暗凛然:

‘当时的真人不少,照哪个太阳道统的不好?只有真正杀害太阳道统的嫡系才是有效的杀伤,非要折腾朱宫这个无名之辈?恐怕是在警告、在杀鸡儆猴罢!’

看着了两人的模样,这伤势不可谓不重,李曦明一路到了洞府之中,果然听见悉悉索索的鼠声,多半与奎祈当日的一个模样,顿时多了几分严肃,低声道:

“当日奎祈前辈的忌讳…我可还能去见?”

汀兰答道:

“无妨,善柏前辈已经控制住了,只是商议着解决的办法。”

两人一同入内,推了石门,元见一白发老者正在侧边运着神通捣药,手中持着一青玉小臼,伴着淡淡的毫光,乃是紫府中期修为。

‘想必是那善柏真人,难得的『角木』一道修士!’

李曦明与他打过招呼,老人乐呵呵地应了,汀兰便忧心忡忡地引他进去。

正殿之中的高处放着一张玉床,下方大大小小的红色石块堆积如山,呈现出红艳艳的色彩,密密麻麻的红色花瓣则塞在这石块的缝隙之中,如同一片花海,从床边一直堆砌到台阶下,简直要将这玉床堆起来。

玉床上倚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半大少女,双目微垂,皮肤细嫩洁白,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红纱,领口扎的紧实,两边一直披落下来,轻轻地盖在红花上,一双洁白如玉的腿则从红纱中穿出,嫩足踏在红花上。

她的颊间因为伤势有些粉红,眼睛却乌黑,见了两人进来,很勉强地笑道:

“见过昭景道友!”

李曦明认出朱宫来,相较于她曾经的兴意冲冲与张扬无度,此刻这女子方才显得有些柔弱,那双眼睛在略显昏暗的洞府里甚至有些慌乱了。

“朱宫道友…”

李曦明拱了拱手,虽然眼前的少女两颊绯红,并没有太多的死相,可他依旧能敏锐地察觉出对方身上时高时低的神通波动。

汀兰叹息:

“昭景且看一看?”

李曦明告罪一声,接过对方炽热如滚炭的手腕,神通微微动了动,心中暗暗生寒。

对方的躯体之中弥漫着一股湿且冷的神通,忽高忽低,潜藏于神通肌肤之间,隐隐与太虚相呼应,在她的诸多玄窍中不断穿行,每每遇见了神通压制,立刻消弥而去,却又在别处浮现而出。

‘好毒的阙阴神通…’

李曦明眉心紧皱,他并非没有处理过这种滞留不去的伤势,低声道:

“我也在长霄的【桑谀参九玄法】上吃过大苦头,这一类最是阴狠,不是要十年二十年化解,就是要将你法躯毁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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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很快又平淡了,答道:

“这能如何,他卫悬因是大赵国师,是大真人,趁我受伤难防,背地里偷偷用灵宝照我,自然骗得过…看他的模样,是要将我的法躯毁了,好让我滚到海外去疗伤。”

她说了这话,汀兰默然无言,李曦明有些尴尬地摇头,朱宫只细细地看他,眼神流转:

‘只听他与长奚的事情,觉得他是个古板易算计的,不曾想一连几年下来,倒是他得利最大,到底是海内成道的角色,不能低估。’

李曦明探查一番,若有所思,答道:

“我曾经炼过一丹,乃是用牝水治内伤,也不知用处大不大,且等我与老前辈商量一二…他诊断拿方子,我来想办法炼制。”

他看上去很有一副尽心尽力的模样,让朱宫眼底闪过一丝感激,谢了一声,这才见他退下去。

汀兰舒了口气,在她一旁坐下,答道:

“有他在便方便多了,毕竟有一枚针对的丹药到底不一样,更何况是明阳修士来炼制……如果实在治不得,衡星手上有更好的法子,大不了我去求她!”

朱宫神色有些烦闷,答道:

“她一向就这么冷眼对我…海外风气就是如此,我在那从小长大,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也恨那人吃人的世道,我师尊陨落,有了大人的帮助才险险突破紫府,也算肃清一海,可突然就成了我有罪了。”

汀兰默然摇头,避开不提,答道:

“你只将伤养好…海上…又出事了。”

朱宫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问道:

“海上?新雨群礁?”

汀兰点头,叹道:

“自从有人故意在旁制造异象,我已经把重要的门人接回来,也深入地脉看过了,事情不小,底下那东西不断折腾,这样下去必然叫他人晓得。”

朱宫面色不断变化,最后只能沉沉吐气,有些解脱式地道:

“实在管不住就放了吧…社稷二道的东西,实在不是如今的你我能看护得起的,师尊在世时就嘱咐过我…万不得时,还是要放弃为好。”

汀兰的面色却不是很好看,低声道:

“这怎么能放呢…是后患无穷的事情!你先养好伤势,等着事情了结,你我再去讨论其中的事情…如今文清突破,只要我们能从北方的泥泽之中抽身,派一个过去镇压总是够的。”

朱宫眸中复杂了一瞬间,口中喃喃自语,终究没有说出来:

‘怎么来得及呢…他们折腾了这么久,处处无漏…算计你们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终究是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