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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貉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勒索崔桃红,也不是要勒索杜家——他真正的目标,是民女。”

张峒道一愣,转瞬的思考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人可还记得,我与大人初见,正是黄貉当街仗势欺人,他当时便知道我嫁给了商户,但是他并不知道夫君如何抛弃我以及我如何与大人相识。所以从黄貉的角度看来,我很有可能隐瞒了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留在大人身边。这也是那天我一进入后厅他就出言挑衅的原因——黄貉希望民女能早点注意到他,好心存恐惧。”

随着李平阳的话语,张峒道脸上的阴霾也似乎被一点点剥开:“只是黄貉完全没有想到,其中有这么多波折,他尤其没有想到,你的经历我都是知道的?”

“不错。”

“但是,如果他本来想要送信的人是你,为什么会送到崔桃红手里的?”

“这个就和大人的安排有关系了。”李平阳不由得感慨起来,这一串的巧合让她在想明白的一瞬间都觉得似乎不可思议,仿佛只是差一个环节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大人还记得,杜旭老爷一开始想要把我安排在后院女眷住处,这也是一般人家安排的女客住处,但是因为忌惮杜家,那一夜我们三人未曾分开,而是不合规矩地挤在了一间屋子里。这个安排,当时已经离开的黄貉恰好没有听到,故而他想要找到我,也习惯性地潜入后院女眷住处寻找。”

张峒道点点头,好一会不由得摇摇头感慨:“真的是,太巧了,就像是老天要他的命一般。”

李平阳点点头,不由得也感到一阵唏嘘:“可能黄貉当时因为喝了酒,本来就不清醒,我身形与崔姑娘相似,加上那一日我们的发型式样都是惊鹄髻,在黑暗之中辨认不清也是可能的。黄貉当时不敢靠近居所,怕被人发现,恰好又看到一个仿佛类似我的人出现,便将这张纸丢给了崔姑娘。”

“……确实,这样就对了。”张峒道点点头,忽然又思考了一会,“但是,纵使威胁的人出了差错,这对整件事情的影响又在哪里呢?”

这一点李平阳都是在说话过程中一点点摸清楚的,她本来也在好奇这个问题,如果只是威胁的对象变了,但是达成的成果是一样的,那么这个变数是否存在真的有必要吗?

直到刚刚,她重新读了一遍崔桃红复述出来的完整内容,才恍然大悟:“大人,您现在重新抛弃这张纸的原有立场,也就是他是写给崔桃红的这么简单的一个前提。再看它的内容,您觉得,您会听从上面的话语吗?或者,这张纸具有威胁性吗?”

张峒道打开纸又上下念了一遍,神态微微有几分变化:“确实有些含糊……”

“这封信只能是用来威胁民女的,因为我已为人妇的消息,我是知道黄貉知道的,我既然知道,那么黄貉就不需要再写他到底想要威胁什么,所以这封信在我这里才能成立。但是对于此前并没有见过黄貉的崔姑娘来说,这封信真的成立吗?这不是一封彻头彻尾的空头勒索吗?崔姑娘多年闯荡,见过多少居心叵测之人,怎么会对此深信不疑呢?”

“——除非,有一个我们都不曾知道的人,在一旁诱导崔姑娘向这个方向想,是他的诱导才让崔姑娘确定了这封信就是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