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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禹照常去上学,只是不和金海相跟着走了。

起初几天,金海每天都给赵小禹带一个糖烙饼,赵小禹都没吃,后来就不给他带了。

一对异姓兄弟,再次成了陌生人。

十一放假,连着农忙假,共是二十来天。

那时农村的小学和初中老师,并不全是专职的,多数也是农村人,一边教着书,一边种着地,工资微薄,主要生活来源还是靠种地,到了大规模的秋收季节,学校就要放一段时间的假,俗称农忙假。

赵小禹每天跟着爷爷收割向日葵,他在前面用镰刀割头,赵天尧在后面用?头刨杆子。

杆子原本也是可以割的,但那样根茬就会留在土壤中,影响来年的耕种。

那时的向日葵未经过改良,个头有两米来高,赵小禹够不着,每每需要跳起来,将葵花头拽下来,然后再割,这样操作存在一定的危险性,葵花杆的弹力会让镰刀打滑,而且割掉头的葵花杆会反弹回去,难免会打在脸上。

割了几天葵花,赵小禹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脸上和手上划破好几个血口。

最严重的一次受伤是差点将左手大拇指割下来,伤口中清晰可见一根肉筋被切成了两段。

当时鲜血直流,疼得赵小禹蹲下来,用右手紧紧地握着左手的拇指,但鲜血仍从指缝间涌出来,滴落在泥土中。

赵天尧察觉到不对劲,问他怎么了,赵小禹咬咬牙,说没事,从衣服口袋里撕下一块布,裹缠在伤口上,继续忙活。

那个伤口虽然后来好住了,但留下一道难看的疤,一到阴雨天,就会发麻发痛,极度不舒服。

这天,赵小禹正钻在葵花林里割着葵花头,听到赵天尧啊呀叫了一声,急忙跑出去看,只见赵天尧坐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腿,鲜血染红了裤腿。

原来,他在刨杆子时不小心,?头砍在了小腿上,骨头都受损了。

这次受伤剥夺了赵天尧的劳动权利,他原以为,回去包扎一下,休息一下,第二天就能继续下地里干活了,可是第二天他起床后,发现那条腿根本吃不上力,走路都费劲,何谈干活?

岁月不饶人,不是逞强的年纪了,他只能把赵小禹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小禹,来到这个家,你受苦了,但这不是爷爷能主宰了的。现在爷爷成了个废人,你就辛苦一下,一个人把今年的庄稼收回来,不能让烂在地里。等到冬天放了寒假,爷爷把你送回你亲生爸妈家里吧,爷爷不行了,怕是等不到你长大了。”

赵小禹哭着说:“我不回那个家,永远不回!我就在这个家,永远在!爷爷你放心,我一定能把庄稼收回来的,你也一定能等到我长大……”

从那天起,九岁的赵小禹就开始一个人收割庄稼,每天早出晚归,顶着星星出去,披着月亮回来,中午吃几口干粮,喝几口凉水充饥,好在赵天尧还能勉强做饭。

赵小禹不想回到那个陌生的家,不想离开亲爱的爷爷,所以必须努力干活。

每天回家后,浑身疼痛不堪,手臂酸麻得抬都抬不起来,发了汗的身体上沾着葵花干硬的碎叶,异常难受,但睡一觉起来,精力得到恢复,他又提着镰刀向田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