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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韶华忍着笑,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行了,你少说几句,别气着祖母。”

崔渡笑嘻嘻地应一声,这才住嘴。

郑太皇太后抹着眼泪向姜韶华诉苦:“哀家病着,要清心宁神静养。长宁伯这张利口,哀家可吃不消。”

姜韶华淡淡道:“崔渡性子口快,有时候说话没那么中听,一颗心却是好的。他刚才说的话,都是为了郑家长远考虑着想。”

“朝廷已经发兵去豫州平乱。接下来的数月,有关豫州军的消息会源源不断地传进朝廷。郑宸就在豫州军里,朝廷大胜最好,万一战事不顺遂,朝中文武百官焉能不迁怒郑家?这等时候,郑家也只能低调些,免得惹来众怒。”

一提郑宸,郑太皇太后就如被戳了气的皮球,立刻显出了颓废之态,不再吭声了。

姜韶华和崔渡对视一眼,心里各自笑了一回。

崔渡说到做到,从隔日便开始来景阳宫“伺疾”。

郑太皇太后看他碍眼,索性令人将平王叫过来。

崔渡也乐得带平王玩耍。

整座皇宫里,最无忧无虑每日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就是平王姜颢了。他住进景阳宫后,又胖了一些,体力也更好。每日横冲直撞跑来跑去,快活极了。

“姐夫,”平王已能清晰地叫出崔渡:“我想爬树。”

崔渡好脾气地哄道:“祖母生病,我们得时时陪着。等祖母病好了,姐夫再带你去御花园爬树。”

平王的熊孩子脾气立刻发作,闹腾起来:“我就爬树!我现在就要去!”

尖锐的叫嚷声,从打开的窗棂飘进来,钻进郑太皇太后的耳膜。

郑太皇太后被吵得头疼,立刻打发赵公公去传话:“让长宁伯带着平王去御花园。”

别再在她老人家耳边闹腾了。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要病倒了。

崔渡一日不落地来景阳宫“伺疾”,接连小半个月。贤惠的声名从宫里,早已传到了宫外。

王丞相听闻后,嘿了一声:“这个长宁伯,倒真是贤惠。”

贤惠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或多或少总有那么一些鄙薄的意味。

哪怕崔渡是女帝赘婿大梁皇夫,还有长宁伯的爵位农部尚书的官职,这份鄙薄也依然时不时地出现在众人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汇和窃窃私语中。

没有人承认这其中蕴含着多少眼热嫉恨。

就连王丞相,偶尔也会为错失和女帝结亲一事暗暗遗憾。

如果王瑾不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当年和崔渡竞争……哼!崔渡哪里争得过他的儿子。

这些话,王丞相是绝不会和王瑾说的。

非但不能说,还得竭力淡化儿子对女帝陛下的一片痴情。

哪怕满朝堂的文武官员都曾在思私下拿此事说笑消遣,反正没人敢来丞相府胡乱嚼舌。那么王丞相就可以当做没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