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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老夫直言,别说未来,就在过去与当下,被投入到矿场中的‘罪犯’或‘奴隶’,就一定都是感染者么?与其说是感染者被投入到矿场中奴役至死,倒不如说,是贫民被投入矿场,成为感染者后,被奴役至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塔露拉感觉到身旁霜星身上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分,而她放在桌下的拳头也是捏得死死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扣的惨白。

“当然,我能因为这些,就说帝国对于感染者甚至是贫民的迫害就理所应当吗?答案是否定的,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常见’就觉得它是‘正常’。帝国对于感染者的迫害绝非正当,依靠一部分人的生命来养活大部分人的方法,永远不会是长远之计。”

“比起维多利亚或是炎等同样幅员辽阔,国力强盛的国家。乌萨斯的劳动力本就不怎么丰富,再用这种血腥奴役的方式维持国家的运转,乌萨斯的劳动力只会越来越匮乏。直到再无力维持乌萨斯庞大的军工产业链,甚至连国家的运转都无法维持。那个时候,就是乌萨斯的‘死期’了。”

德雷克话锋一转,终于谈到了为何乌萨斯的感染者理应被拯救的话题。塔露拉紧握着的双手松开了些许,但霜星身上的寒气依旧保持。

相比之下···爱国者的态度,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当然,我告诉你们这些,也不仅仅是你向我发问而已,孩子。也是希望你们能采取更为合理且明智的行动,去实现你们的理想。”

“你们这些家伙,最近可是闹出不小动静,为了给你擦屁股,老夫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你们这些家伙,居然敢直接从东境贵族手里抢夺移动城市模块。更可笑的是,你们的战利品,最终还没被装进自己兜里去。”

“你们的想法和行动实在是有些稚嫩,或者说,太过胡来了,塔露拉,还有博卓卡斯替。你们想要给感染者们创造希望,甚至是解放感染者,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绝不是说通过单纯的复仇行为,或是裂土称王的战争,就可以做到的。”

“它涉及到多个社会因素,若你们连这些因素都意识不到,必然制定不出什么好的行动方案,所谓的,给感染者争取权益更是扯淡,根本不可能实现。”

“发现问题,认识问题的本质,制定你们的目标,思考解决的方案,最后付诸行动。你们连问题都没有认识完全,就直接开始付诸行动,想着解放感染者了?”德雷克的表情严肃且认真,而听到此处的塔露拉,也终于感觉自己的思路,变得清晰了许多。

“希望下一次见面时,你能提出一些更有价值的见解来,塔露拉,若届时你真的能做到这点。那老夫不介意,给你更多帮助,甚至是直接在你们的身上,进行一些‘投资’。”德雷克深吸一口烟,笑眯眯地说道。

“关于将军所说的问题,我会去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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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这次谈判总算是进行到了尾声,双方各自撤离。虽然谈判还算友好,但双方目前仍在名义上属于‘敌对’的两方。所以,爱国者作为感染者这边最强的战力,殿后掩护,最后一个离开。

“将军若欲改革变法,此路多舛,望您珍重。”临走之前,爱国者向德雷克说道。

刚才讨论了那么多,爱国者就算政治见识再迟钝也能听出来德雷克的意图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很显然德雷克意图通过变法来改变乌萨斯。而自古以来,任何一个国家,变法之事都是千难万险,且变法者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哼,老夫敢行此事,自然有老夫的自信。历史车轮已经开始转动,老夫只需扶正它的轨道,并加速这个进程。当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就算老夫身死,老夫的那些敌人们,也终将被碾死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德雷克豪气吞天,身上完全不见有一丝属于老年人的暮气。

爱国者向德雷克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

他与德雷克都是未来的开拓者,哪怕他们身死,他们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将军,其实我倒是认为,您可以考虑培养、掌控那个叫塔露拉的女子,从而控制一支强力的感染者军队,以增加您的话语权。这样对我们的实力,有着很大的帮助。”等到爱国者等人远去后,德雷克的亲卫,克罗,向他小声建议道。

德雷克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那个姑娘三国宣称在身,控制她所带来的风险不是现在的我能承受得起的。而且她也没那么容易掌控,感染者军队也没你想的那么好管制···”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可以匹配其野望的能力和心性,克罗。若想吸纳这只感染者武装,靠她是行不通的。她在科西切公爵府受到的教育让她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管理者的能力。但若是作为武装部队的统领···她不适合。”

“身为将领,战场之上,你必须冷漠地计算双方军队的损耗,人命于你而言必须只是转化成了名为价值的数字。你要做的,就是不参杂私人感情,分析得失,从而让一场战争获得的价值最大化。”

“但同样的,战斗结束后,当你翻开那些阵亡将士的名单,你又必须明白,那些不是单纯的数字或是符号,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个孩子···不具备这种心性。”

“将军所言未免太过苛刻了,恕属下多言,整个乌萨斯帝国内部···符合将军标准的将领,可谓是少之又少。”

“哼,若是乌萨斯的将领都能像我说的那样,那估计我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上来了。”

德雷克吸尽最后一口烟,用手用力地敲了敲烟斗的后背,倒出其中的烟灰,将烟斗收了起来。

而乌勒尔,却沉默着,跟在德雷克的身后,一言不发。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突然显得有那么一些落寞,甚至给人一种,他是在佝偻着身体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