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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电影节,有初步意向没?”

“看时间啊,6月份以前的都行,7月8月就差点意思,那意味着我们这片子得与好莱坞正对面了——听说冯晓刚也不打算上贺岁档了,八成也会挪到暑期档。”宁皓掐了烟,“我自己比较想去蒙特利尔,人家喜欢这套,但翻译比较麻烦,而且时间上有些晚了;另外就是柏林,但报名时间已经过了。”

有点实力的电影届都有个首映才能报名的规则,提前上映就不能入围,甚至连参展的环节都不行。

陈燔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回话,他也不太懂,但欧洲的电影节好像就是喜欢那套深刻的深沉的,而且很多方面与国内的正相反。比如国内不希望太黑暗,得有好人好事积极向上的一面;人家就喜欢全员恶人,好人就得永无出头之日。国内不允许大尺度裸露镜头,你敢脱我就敢剪;人家就喜欢让女演员脱光了站你面前,哪怕身材一塌糊涂而且对剧情毫无帮助,那也是人体艺术。国内不想要太多血腥暴力的镜头,至少不能死相难看吓坏小朋友;人家就喜欢大尺寸展现人类的暴力基因,恨不得全员死光光。

嗯?全员死光?难道来个海外特供版?陈燔赶紧摇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你也感觉蒙特利尔不靠谱?这脑袋晃得,别把脑浆子都摇匀喽!”

“其实蒙特利尔也不是不行,前提是真有机会拿奖。”

陈燔如果能主导宣发和档期,他倒是真有信心在一群大片里抢下一块肉来。

什么他娘的大片,老子打的就是大片!

“你倒是自信,片商可不会听你的,哎,进屋吧。”

“这位小刘,杜媛杜老师的徒弟。”宁皓从陈燔介绍,“眼下全靠他,不然这数字和胶片来回捣腾就够我头疼了。”

“哎,宁导只是不熟练,这活儿就是个机械的过程,后头剪辑才真显功夫呢!我这也就是打打下手,到时候还得老师出马,她才是剪辑界真正的大拿!只是老师的工作好像已经排到四月去了。”小刘倒是谦虚,毕竟他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工具人……

“听说过听说过,人给张国师剪过好多片儿!我们老师上课有提到的。”

眼下这个时间点的数字与胶片的关系非常蛋疼。数码摄像机有了,DV就是低配版本,高清的数码摄像机也有了,但没有后世那么“高清”。电影剪辑软件有了,但是熟练工还是不够多。最蛋疼的一点是,院线还是双轨并行的——年纪大点的可能听过一个名词,叫数码影院。早期的数字电影拍出来也得转胶片,不然普通电影院还放不了。同样的,胶片也得转数码的,不然去不了数码影院。这阶段正是卡当中的一个时间点,数字技术飞速发展,胶片开始逐渐衰退——这意味着所有电影最好都得做两个版本。

陈燔很清楚未来的发展——数字才是主流,胶片只能留给那些追求色彩的大师们;而色彩的问题,数字也早晚能超越胶片,只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大师们承不承认。

顺带一提,大师们的存在,为柯达续命了好多年。

“我们用得数字摄像机也不怎么样,部分还是手持DV拍的,这画面质量肯定差,只能看小刘能帮忙救回来多少了!”

其实吧,这部片子的画质,用一个扁鹊三连的表情包就能完美表达。

模糊、昏暗,画面粗糙得像八九十年代的电视剧。这病根子,得等20年后AI重置才有挽回的可能。

这几天宁皓与小刘主要的工作就是把所有胶片的素材都逐帧扫描到电脑里。

所谓穷逼有穷逼的好处,石头这部戏烧不起胶片,相对其他电影,扫描的活儿少了不少,眼下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马上就得开始动用软件了。这也是陈燔过来的目的,他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软件是怎么使用的。

大约两个小时候后,第一组完整的镜头出炉——也就3分钟左右。

这还是粗剪,有些衔接还不流畅。宁皓的意思是先剪出个120分钟左右的,镜头转换之间多保留几格,到时候特别突兀的部分再做减法。

陈燔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窝心,这软件的运行速度慢不说,而且几乎毫无客户体验——不记上几十种快捷命令你压根玩不转。按这个节奏,一个样片还得肝上好几天。

最关键的,光这么看着,他最多只能记得有哪些功能,想掌握那是不可能的。

“就当长见识了,也不算白跑。嗯,隔壁就是北电,要不要去溜达溜达,也许能邂逅下那谁谁谁和谁谁谁还有谁谁谁……”